昨晚睡廟裡並沒有睡得很好,睡睡醒醒的,但一早醒來卻一點都不感覺疲累,精神還算不錯。
我們和笑起來討喜、光著頭、赤著腳的僧侶道別,僧侶他不通英語,但我竟然搞懂了用緬甸話問我們些什麼,最後還跟我們留了資料,說以後可能會去國外。
然後,繼續跟著Nay Linn的腳步,走出了幸磊村,切進了一條陡上的小徑,我們準備向上爬升,翻越幸磊村背後的這座山丘。
氣喘吁吁地翻越過這座山丘,接著走在一處廣闊的陵線之上,儘管頭頂上的太陽仍然強烈,不過從山谷和田野間吹過來的風非常涼爽,每走一段路,我們就坐在大到有點不可思議的菩提樹下休息,有時候聊天、有時候看著遠方、有時候放空到想睡覺。
走過了陵線之後,我們接上了一條有車子跑的道路,然後就在路旁的一間小雜貨店休息、吃中餐。因為接下來的路都是廣闊無垠的田野,沒有半間商店,所以我們必須提前在這裡休息。 雜貨店裡的牆上,掛著翁山蘇姬的照片,貼著投票就要投民主聯盟(NLD)政黨。這些照片和宣傳品在兩年前、尚未開放的緬甸就像毒品一樣,是無法光明正大放在檯面上的,是碰不得的東西,如果敢碰,就得冒著被抓去關的風險。
如今已經開放的緬甸,家家戶戶都可以看見翁山蘇姬的照片或者民主聯盟的旗幟,即使是在這荒煙蔓草、看不見盡頭的田野大地當中的小雜貨店都有。
與外界隔絕、封閉了六十多年,在軍政府極權統治下的緬甸人,對翁山蘇姬的期望、對民主的嚮往、對自由的渴望,沒有身處在這種環境底下是很難去體會的。
我們一邊往東走在田野間,一邊和Nay Linn稍稍談起了一點點緬甸的政治,我不敢講太多,就像觸碰一片容易破碎的玻璃一樣小心翼翼。從他身上和口中感受到他談起這話題時,不像他和我們聊其他事情時那麼地暢所欲言,對緬甸人而言,談政治在緬甸還是太過於敏感,因此我們也不再聊得更深入,造成他的困擾。
然後,踩在這片尚未民主的緬甸土地上,我開始思考著戒嚴時期的台灣,雖然解嚴那一年我才剛出生,無法體會,但我還是嘗試用所接收到資訊和想像力,試著去理解民主和非民主社會是怎麼一回事。
台灣人或許和緬甸人都一樣,為了爭取民主與自由,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汗,我一邊走著一邊繼續思考著,然後,原本沾滿黃土的鞋子,逐漸被這片土地染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