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在兩年多之內席捲全球,所到之處百業停擺,大聯盟棒球自也不能倖免。如今台灣疫情仍方興未艾,美國則已早一步走向與病毒共存。打開電視,轉播中的大聯盟球場擠滿了不戴口罩也沒在怕的觀眾。一向「名聲在外」的洋基主場外野死忠「基粉」甚至能給守護者球員來一場「垃圾雨」(昨天他們在賽後往場內狂丟東西)。
然而有些疫情前大殺四方的球員在疫情過後卻似乎失去了一身神力。首當提起的無疑是釀酒人超級球星葉力奇(Christian Yelich)。在被交易到釀酒人後,這位「丐幫幫主」(台灣球迷的戲稱,因名字與金庸筆下丐幫幫主耶律齊諧音)立馬從一般球星蛻變為MVP。在2018年包辦國聯最有價值球員與打擊王(.326)後,隔年葉力奇竟能更上層樓,不但拿下第二座打擊王並且OPS足足提昇「一成功力」(從前一年1.000上升到1.100)——外加轟出生涯新高的44發全壘打。如果不是最後一個月不幸因自打球膝蓋骨骨折,他跟道奇強打貝林格(Cody Bellinger)上演的MVP雙雄之爭最後鹿死誰手還難有定局。
按理來說,當時年僅28歲的葉力奇猶是當打之年。但不知是不是膝傷的後遺症,隔年因疫情縮水的球季葉力奇雖僅缺賽兩場,成績卻呈斷崖式下滑,打擊三圍只有.205/.356/.430。如果說這還只是個小樣本,那麼去年表現更糟的葉力奇OPS下探.736無疑已敲響了釀酒人的警鐘——畢竟他們在2020年才剛與他簽下9年2.15億美金的合約。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以低價成功與之續約的釀酒人穩賺不賠,然而在看到他今年目前為止打擊三圍只有.204/.322/.347、長打火力幾乎消失無蹤(49個打數僅擊出一發全壘打)的表現後,相信不只釀酒人球迷,幾乎所有人都要問:當年那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葉力奇究竟哪去了?
葉力奇的沉淪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反之天使三壘手瑞登(Anthony Rendon)的隕落似乎可以簡單歸結成一句話:「誰叫你要加入天使?」三年前瑞登適時打出生涯最佳表現,不但以打點王、二壘打王且OPS高達1.010的優異成績幫助一度勝率不過四成的國民挺進季後賽,進入季後賽也能繼續保持高水準的輸出,是國民最後奪冠的最大功臣之一。球季結束後瑞登名利雙收與天使簽下7年2.45億的天價合約,至今猶是全聯盟年薪第三高的球員。
然而就跟過去所有跟天使簽下肥約的大牌球星一樣,瑞登也逃不過一加入天使成績便雪崩式下滑的命運。2020年縮水球季瑞登的表現還算中規中矩(OPS. 915),隔年馬上因傷打打停停,在三度因不同部位受傷進出傷兵名單後,天使終於宣佈瑞登因右臀(另一個受傷部位)須開刀確定提早關機,最後只留下.240/.329/.382的悽慘成績。今年傷癒復出的瑞登開季表現依舊不理想(打擊三圍只有.205/.308/.364),他會成為繼普荷斯(Albert Pujols)、厄普頓(Justin Upton)之後,下一個合約未到期就被釋出讓天使當足冤大頭的球星嗎?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國民僥倖逃過一劫沒跟瑞登續約,卻逃不過另一位奪冠功臣先發投手柯賓(Patrick Corbin)徹底崩壞的命運。在2018年冬天被國民以6年1.4億代價簽下的柯賓來到華盛頓頭一年表現依舊亮麗,不但連續兩年投滿200局,每九局三振人數維持在高檔(10.6),4.7的WAR也高居國聯投手第六。他跟薛則(Max Scherzer)、史特拉斯堡(Stephen Strasburg)組成的三巨投堪稱近代最佳先發組合之一。
然而國民的好光景僅僅維持了一季。前兩年球季一開打,國民依舊是跌跌撞撞很快就在國聯東區墊到最底。然而這次沒有史特拉斯堡有如天降神兵來救(他因傷這兩年只投了26.2局),薛則再天生神力也無力回天。更慘的是,一過三十就宛如功力全失的柯賓不但投不出當年殺翻打者的滑球,更成了全聯盟近三年表現最爛的投手——沒有之一。自2020年至今柯賓包辦多個倒數第一,包括防禦率(5.81)、被全壘打比率(每九局1.72隻)、三振保送比(2.45)。今年開季柯賓的防禦率也持續維持在「高檔」,在上一場僅投1.2局就被狂炸7分後,目前以責失17分、防禦率11.20「領先」群雄。有這樣的王牌投手(在史特拉斯堡未能復出前,柯賓仍是隊上投手的老大哥),國民大概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只能「一冠吹十年」。
最後值得我們一提的陪榜者還有洛磯山上的大鬍子開路先鋒布雷克蒙(Charlie Blackmon)。在老隊友勒梅休(DJ LeMahieu)、亞瑞納多(Nolan Arenado)及史托瑞(Trevor Story)一一走人後,如今布雷克蒙已成了洛磯隊上血統最純正的的老大哥(他是始終待在同一隊最久的現役野手第三名)。然而2017包辦打擊王、安打王、三壘打王及得分王四冠、2018年又蟬聯得分王,2019年連續三年入選明星賽的布雷克蒙在疫情過後也已無當年的意氣風發。
跟前三位球星不同的是,依舊能奔馳於洛磯主場廣大外野的布雷克蒙完全沒有傷痛問題,最近三年他僅缺賽了13場。但成績還是有如王小二過年,OPS從2019年的.940、隔年.804、去年.761一路掉到今年開季只有.715。不過場上失意的布雷克蒙最近倒是場下得意——最近有一家賭場找上他當代言人,也讓布雷克蒙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代言賭場的現役球員。或許現年35歲、球季結束就將成為自由球員的布雷克蒙也看開了,未來洛磯的首冠夢就由新來的「老大」布萊恩(Kris Bryant)跟暫居全壘打王的克隆(C.J. Cron)去打理。已屆遲暮的他只想趁還能在大聯盟討生活這幾年多掙點錢「養家活口」——雖說他今年的年薪仍高達2100萬美金。
至今仍餘燼未熄的疫情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雖說葉力奇、瑞登、柯賓及布雷克蒙的表現嚴重下滑,原因不一定來自疫情。但包括這四位球星在內,相信每個人都曾在不同時刻問過自己:如果沒有這一波疫情,自己的人生又會有什麼不同?不過無論如何,葉力奇他們仍是世上少數的幸運兒。命運更艱辛卻鮮有人知的其實是被疫情打斷生涯發展,如今仍浮沈於小聯盟的一干年輕球員——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