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人雙王牌韋蘭德(Justin Verlander)和柯爾(Gerrit Cole)本季都可算是投出了生涯年(柯爾毫無疑問投出生涯最佳的一季,而韋蘭德本季數據則媲美他拿下美聯MVP的2011年),兩人展現的高水準投球內容和超群的穩定性,都令人感到眼睛為之一亮,而這也是太空人這個賽季之所以能再次挑戰例行賽百勝(若達成將是連續三年達標)的關鍵之一。筆者看著韋蘭德和柯爾今年誇張的投球數據,不禁好奇起來:他倆是不是大聯盟歷史上最強的雙王牌之一?(本文數據資訊截至9月12日止)首先我們得定義何謂雙王牌。為了比較方便,同時考量到韋蘭德和柯爾的先發投手身分,因此這篇文章的雙王牌指的是:同一個賽季、隸屬於同一隊、且皆為專職先發投手的兩名球員。
「何謂最強」,也是在開始比較前需要釐清的事情。以棒球運動來說,「最強」是個缺乏明確性的形容詞,從來沒有一個單一客觀的標準能輕易劃清頂級選手的界線,讓所有人都欣然同意誰就是比誰更強。以2011年國聯塞揚獎競爭為例,當年哈樂戴(Roy Halladay)雖然擁有全聯盟投手最佳的綜合評價指數WAR值*(註一),但那年拿下塞揚獎的卻是克蕭(Clayton Kershaw)。克蕭該季的勝投數、防禦率、完封場次、WHIP值以及被打擊率,皆優於哈樂戴。
因此,本文將從不同數據切入探討韋蘭德和柯爾這對雙王牌在歷史上的地位和成就,由納入較多因素的綜合性數據著手,一路探究到較細節的項目。跟美國職棒史上其他不同年份的頂級雙王牌相比,韋蘭德和柯爾的表現稱得上是鶴立雞群嗎?
先從考量到投手控制失分能力和身後隊友防守因素的綜合評價指數WAR值開始,因為WAR值能先提供我們一個大方向的概念。
韋蘭德和柯爾本季現階段的WAR值分別為7.2和5.6,太空人還剩下15場比賽要打,合理推估雙王牌仍有大約三至四次的先發機會,所以較為寬容地推算,韋蘭德和柯爾整季結算下來合計應能累積14的WAR值。
兩人合計14的WAR值乍聽之下非常高,不過出乎意料地,這個數字即便在本季都還稱不上第一。遊騎兵的雙王牌麥納(Mike Minor)和林恩(Lance Lynn)合計的WAR值,才是今年大聯盟雙王牌的第一名。在球季還有大約三周要打的今日,麥納(8.0)和林恩(6.5)的WAR值總和為14.5,他倆甚至有機會挑戰突破15的雙王牌WAR值。
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韋蘭德和柯爾的WAR值亦不是那麼凸出。大聯盟自1900年至今,合計WAR值最高的雙王牌是1903年紐約巨人的麥金納提(Joe McGinnity)和麥修森(Christy Mathewson),兩人當年合力繳出高達21.6的WAR值。不過20世紀初期的棒球數據統計未臻完整,WAR值的運算或許不夠準確,若把時代區間拉到活球年代(1920年至今),那史上WAR值最高的雙王牌,就會是2002年亞利桑納響尾蛇的強森(Randy Johnson)和席林(Curt Schilling)。強森和席林在2001年率領響尾蛇打敗洋基,奪得隊史首座世界大賽冠軍後,隔年繼續繳出不可思議的投球內容,兩人那年合計創造19.3的WAR值(強森10.7、席林8.6)。
雖然韋蘭德和柯爾在WAR值的表現沒有達到史詩級的水準(主要和投球局數較少和隊友防守優異有關),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倆今年的防禦率、WHIP值和三振效率,都達到全聯盟最頂尖的程度。若從這些數據的角度觀之,就會覺得太空人本季的雙王牌,相當近似於2001和2002年響尾蛇的絕殺左右王牌。
大聯盟官網分析作家凱利(Matt Kelly)上周末就撰文指出,韋蘭德和柯爾可望成為美職自1961年以來,第一對稱霸單一聯盟防禦率榜、WHIP值榜、三振榜前兩名的同隊雙王牌。凱利寫道,大聯盟從擴編球隊年代起(1961年迄今),總共有12對雙王牌盤踞單一聯盟防禦率榜前兩名、六對雙王牌佔據單一聯盟三振榜前兩位、一對雙王牌攻佔單一聯盟WHIP值榜的前兩個位置,但從沒有雙王牌能在同一年囊括上述三種排行榜的第一、二名頭銜。
目前韋蘭德是美聯的防禦率王(2.52),柯爾(2.73)緊追在後;美聯三振榜上,前兩個名字也分別是柯爾(281次)和韋蘭德(264次);至於美聯的WHIP榜,韋蘭德(0.77)和柯爾(0.95)同樣佔據第一和第二名。如果他倆在季末最後幾次先發沒有崩盤,應該就能順利收下美聯這三個排行榜的前兩名,成為史上第一。此外,若把「三振」這個項目獨立出來,太空人雙王牌本季的成績也在歷史上有一席之地。
柯爾和韋蘭德本季寫下的三振紀錄實在不勝枚舉,以下列出幾個最亮點項目
• 柯爾最近三場先發都飆出至少14次三振,因此加入名人堂投手、有「上帝右手」之稱的馬丁尼茲(Pedro Martinez),成為大聯盟史上唯兩位曾連三戰都飆出至少14次三振的投手。
• 韋蘭德6月12日在主場對戰釀酒人的比賽中,單場投出15次三振,創下太空人美粒果球場(Minute Maid Park)的單一投手最多三振紀錄。三個月後,柯爾跟進,9月8日在主場對水手也飆出15次三振,追平韋蘭德的紀錄。
• 柯爾今年有六場先發投至少10次三振且無保送,寫下大聯盟單季新猷。
• 柯爾281次三振已經創下生涯單季新高,韋蘭德只要再投27次三振也能打破他在去年寫下生涯最多的單季290次三振。
• 柯爾目前13.7的平均每九局三振人次,是大聯盟史上所有符合競爭單季防禦率王資格的投手(至少投162局)中,最高者。
去年,柯爾和韋蘭德兩人都飆出至少275次三振,太空人因此成為大聯盟史上僅僅第三支擁有275K級雙王牌的球隊,與2001和2002年的響尾蛇齊名。來到今年,柯爾和韋蘭德還有機會更上一層樓,挑戰史上僅第二對單季都飆出300次三振的雙王牌。大聯盟從創立到現在,只有2002年的強森和席林,曾是單季都送出至少300次三振的隊友。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柯爾和韋蘭德兩人真的都達標300K,榮登史上第二對300K級雙王牌,當年強森和席林的三振紀錄還是更令人瞠目結舌,因為大約20年前的全聯盟三振率(2002年大聯盟平均K/9值為6.5)不像現今那麼高(今年大聯盟平均K/9值為8.8,為史上最高),整體職棒環境和脈絡的差異,更足以凸顯出響尾蛇當時雙王牌的不凡。
不過無論如何,柯爾和韋蘭德這對太空人的雙王牌,仍是近代極少數在各項投球數據皆如此頂尖的隊友。他們在本賽季發揮出來的宰制力、穩定性和值得信賴的程度,都是歷史上極其罕見的。
沒有意外的話,韋蘭德跟柯爾應該會是今年美聯塞揚獎票選的前兩名。不管最終由誰獲獎(目前兩人在塞揚獎的競爭仍屬伯仲之間),這都將是美聯史上第一次、大聯盟史上第三度有同隊的雙王牌名列塞揚獎票選前兩名。至於大聯盟史上前兩次雙王牌名列塞賽揚獎票選前兩名的是哪些組合?假使你是從文章一開始讀到現在的讀者,都該能夠猜出答案就是2001和2002年響尾蛇雙王牌。
由此可見,如果硬要說出一組比今年超群絕倫太空人雙王牌更強、更全面、更具宰制力的隊友投手組合,那絕非2001和2002年的強森、席林莫屬。
*註一:綜合貢獻指數WAR值(Wins Above Replacement),以進階數據為基底,試圖計算球員場上貢獻價值的數據(比替補級球員多幫球隊拿下幾勝),一般來說,0為替補、板凳球員的水準,2左右為聯盟平均,4左右稱得上是明星級。由於此數據經球場和年代等不同環境的數據校正,因此一個球員的 WAR值能被拿來跟在不同球場比賽、不同時期的球員作相互比較。本文所採用的WAR值皆為數據網站《Baseball Reference》的版本。《Baseball Reference》的投手WAR值,主要考量點為投手控制失分的表現和投球量,此外,投手身後隊友的防守素質亦會被納入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