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9月27日)芝加哥小熊擊敗匹茲堡海盜,確定獲得前進季後賽的門票,但他們跟密爾瓦基釀酒人在分區王座的競爭上,仍然難分難捨,領先對方僅僅半場勝差,球季最後四場比賽輸掉任何一場比賽,都有可能慘遭近況絕佳、9月份勝率逼近七成的釀酒人翻盤,讓出國聯季後賽球隊第一種子的位置。「最可愛的輸家」曾是小熊球迷口中對他們支持球隊的暱稱,代表的是過去那支長年勝少敗多、超過百年不識總冠軍滋味的悲情球隊,還有北芝加哥球迷對他們的無限包容與喜愛。不過自從小熊在2015年起飛、2016年奪冠之後,「最可愛的輸家」已經搖身變成國聯最強的常勝軍之一,不僅終止了綿延逾百年的冠軍荒,更連續四年都拿下超過90勝,也都打進季後賽,創下隊史新紀錄,而以往對球隊要求不高、包容心很強的小熊迷,檢驗球隊表現的標準也隨著小熊長年的強盛而提高。
這也是為什麼,當小熊的戰績從9月初在全國聯獨走、領先分區第二名釀酒人達到五場勝差,衰退到9月底只領先釀酒人半場時,有些小熊迷會認為這是一種令人萬分擔憂的季末崩盤。用「崩盤」二字來形容小熊9月份的戰力消褪,或許太過嚴重,不過小熊球迷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就算小熊已篤定挺進季後賽,但無論最終是以外卡還是國聯第一種子的身份進入十月棒球,他們的季後賽之路恐怕都會非常蜿蜒崎嶇、相當難走。
怎麼說呢?這一切要從小熊上半季開始講起。小熊上半季最大的新聞,大概就是他們季前分別砸下六年一億2600萬和三年3800萬美金等高薪複數年合約買下的先發投手:達比修有和恰特伍德(Tyler Chatwood),貢獻皆遠低於預期。達比修不僅因傷投投停停,投球內容也不盡理想,甚至因傷剩餘賽季報銷,無法在季後賽為小熊投任何一球;而恰特伍德更慘,原本就有問題的控球來到芝加哥每況愈下,保送投得比三振還多(成為過去五年來首位單季投至少100局、保送卻還多於三振的先發投手),完全無法壓低失分,到8月初便從先發輪值被下放到牛棚,9月後更被球隊冰凍起來,只在球隊大幅落後時登板過一次。
不過上半季的小熊很爭氣的是,即便先發輪值裡兩名重要成員完全沒拿出應有的表現,他們仍繳出排名全國聯第一的戰績,還有團隊得失分差數據(正114分,遙遙領先當時國聯得失分差表現第二好的道奇:正82分),而他們之所以能保有優質戰果,最大關鍵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暴力熊打線依舊保持強大火力。以拜耶茲(Javier Baez)、史瓦柏(Kyle Schwarber)、瑞佐(Anthony Rizzo)、布萊恩(Kris Bryant)為首的團隊打線,上半季進攻效率很驚人,打出.771的進攻指數,排名全國聯第一,在全聯盟更僅次於紅襪跟洋基這兩支擁有核彈級打線的球隊,因此能帶領全隊度過上半季達比修有和恰特伍德攪亂投手群成績的危機。
來到下半季,面對出現巨大缺口的先發輪值,小熊睿智的操盤手——棒球事務總裁艾普斯坦(Theo Epstein)與總管侯伊爾(Jed Hoyer)——在交易大限前祭出一帖良方,從遊騎兵隊換來大賽經驗豐富、仍具一定投球實力的漢默斯(Cole Hamels),看好他在離開沒有競爭力且主場不利投手發揮的遊騎兵,轉換環境到主場地理條件不如德州阿靈頓酷熱且正直朝季後賽席次前進的小熊後,能改善上半季的投球數據。果然,漢默斯來到風城後的11場先發,只有一次失分超過三分,幫助小熊繳出七勝四敗的成果,很及時也很徹底地彌補了小熊先發戰力的不足。
至於牛棚,小熊上半季最重要的戰力是上個修賽季期間他們以兩年2100萬美金簽下的終結者莫洛(Brandon Morrow),沒想到他卻在明星賽後傳出右上臂受傷無法出賽,最後甚至導致剩餘賽季全部泡湯,重挫小熊的後援陣容。所幸原本的佈局投手史卓普(Pedro Strop)和希謝克(Steve Cishek)投球內容保持穩定,加上小熊管理階層在7月中找來在遊騎兵擔綱先發投手查維茲(Jesse Chavez)來補強後援,而他也不負期待投出佳績,使得小熊牛棚得以整季維持聯盟前段班的數據水準。
不過在球季最後一個月,艾普斯坦和侯伊爾萬萬沒料到的發展是,大半球季火力輸出都十分值得信賴的打線,產能忽然嚴重退步,平均進攻指數只有.649,排名全聯盟倒數第三,只比早已跟季後賽說掰掰的巨人和馬林魚好一點,跟上半季的進攻指數相比更跌了將近16%,而且這還是他們已經針對打線潛在缺失提早進行預防後的結果:小熊主砲之一「老大」布萊恩6月遭逢左肩傷勢襲擊,躺進傷兵名單,雖然7月中就回歸球隊,但身手顯然受到影響,為此小熊管理團隊在8月21日就從國民換來打擊好手墨菲(Daniel Murphy),一方面就布萊恩可能因傷持續減損的打擊火力打預防針,另一方面也加強球隊的打線深度。然而,就連墨菲這劑預防針也難擋暴力熊打線在9月份變成軟腳熊的窘況。
攤開小熊打線9月份的打擊成績,會發現只有史瓦柏和拜耶茲兩人保持優異的火力水準,OPS皆在.850之上,其他打者則要不是長打火力不足,就是上壘率過低,對球隊進攻貢獻有限。此外,陷入打擊低潮的選手亦多於狀況好的打者,主戰捕手康崔拉斯(Wilson Contreras)、外野手阿爾莫拉(Albert Almora Jr.)、海沃德(Jason Heyward)、游擊手羅素(Addison Russell)以及甫上大聯盟替補布萊恩時刮起一陣旋風的波提(David Bote),全都繳出不到.600的進攻指數,遠低於聯盟平均,毋怪小熊團隊9月份的打擊數據會如此難看。
屋漏偏逢連夜雨,團隊打擊表現退步也就算了,9月初從肩傷二度傷癒復出的布萊恩除了一直找不回打擊手感(7月11日首次傷癒復出至今,只揮出三發全壘打),還在前天(9月26日)的比賽中遭觸身球砸中左手腕,出現挫傷。雖無結構性損傷,但手腕是否百分百健康對打者的揮棒有決定性的影響,如果布萊恩左手腕的痠痛情形短期無法緩解,就算他回到打線,也難以繳出「布萊恩式」的打擊數據。
小熊野手群另一個在9月傳出的壞消息是,主戰游擊手羅素因家暴問題再次浮出檯面而被聯盟處以留職停薪,暫時無法出賽。縱使羅素近年打擊成績一直退步,今年的火力輸出更是跌到低谷,少了他對陣容深度足夠的小熊而言並非世界末日,但羅素的防守能力依然頂尖,他的缺陣可能會多少對他們的守備表現造成負面影響。
小熊打擊部門在球季尾聲的疲軟,無疑是他們今年備戰季後賽的一大警訊。過去三季不曾讓他們煩惱的戰力環節,卻在本季的關鍵時刻問題叢生,而從2015年上大聯盟以來一向發揮穩定的布萊恩在今年球季中後段挫折不斷,似乎正是小熊這個賽季打線狀況發展的縮影。
更令小熊球迷憂心的是,牛棚裡幫助球隊度過終結者莫洛傷停危機的功臣史卓普,9月13日因跑壘拉傷腿筋,直到昨天才好不容易開始練投,能不能趕上季後賽第一輪回歸賽場,而回歸之後實力又恢復幾成,皆仍在未定之天。有關注這幾年季後賽的球迷應該都相當清楚,牛棚在短期高強度的賽事所扮演的角色愈來愈重要。先不檢討小熊總教練麥登(Joe Maddon)在913當天讓史卓普上場打擊的爭議決策,已成定局的史卓普傷勢肯定或多或少都增添了小熊牛棚表現不盡理想的可能性,而這恐怕也會成為小熊在今年季後賽面臨到的一大挑戰。
小熊過去三年挺進季後賽,都至少有打進國聯冠軍賽,成績斐然。不過以往的亮眼成果,跟他們火力輸出長期穩定且出色的打線脫不了干係,今年他們打擊群到球季末段忽然大當機的狀況,勢必會使他們的季後賽前景不比前幾年樂觀。尤有甚者,前兩年都有絕殺頂級終結者坐鎮牛棚的他們,本季卻因該扮演這個角色的莫洛賽季提前報銷,導致後援陣容裡少了一位像是2016年查普曼(Aroldis Chapman)和2017年戴維斯(Wade Davis)的大將,外加史卓普的意外受傷,種種因子都讓小熊今年在季後賽晉級的難度,寫下近三年來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