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中極少數人能做偉大的事情, 但是每個人都可以用崇高的愛去做平凡的事。 ──德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諾貝爾和平獎得主) 二○○八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國,就前往印度當國際志工。那裡,讓我想到德蕾莎修女在印度加爾各答的「垂死之家」。
垂死之家是仁愛修會下的眾多服務單位之一,自一九五二年德蕾莎修女創立至今,在全球七十多個國家已有近八百家安老或兒童之家等救濟院。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加爾各答的垂死之家。
有鑑於垂死之家是國際級的非政府組織, 每天有近一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志工服務。我們轉而選擇另一個小型的在地組織CRAWL Society。該組織由三位女性所創辦,美國人南西(Nancy) 和兩位印度人莎芭米塔(Subhamita) 和卡柯麗(Kakoli), 服務對象則是街友(遊民)、婦女與兒童。 | 印度街頭佝僂的街友蜷曲著身子,一袋行囊所在即為家。 | 一個荷蘭女孩的擁抱
一到加爾各答的頭幾天,我混身不舒服。當地髒亂的環境,行走時必須閃避糞便,不潔的空氣讓我不斷咳嗽。為了省錢我們住在當地的小旅館,早上起來竟然手腳發癢,直到有天半夜被癢醒,才發現是蟑螂爬過我的身體……。除了對環境的不適應,我十分震驚志工的服務內容,每天都要和街友接觸。
街友身上帶著濃濃的嗆鼻異味,混著汗膿屎尿,使我無法自在地靠近他們。但志工團裡一位來自荷蘭的女孩,卻每天都跟街友擁抱,甚至互碰臉頰。
我非常訝異,難道「擁抱」也是服務的一環?我不解地詢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特別原因,我就是習慣擁抱他們。我們的生活吃穿不愁,今天就算弄髒了,回到旅館就可以洗澡。可是,這些街友卻不知道他們的下一餐,或是下一次洗澡是什麼時候。」
對於住在騎樓的街友們來說,他的家就是一塊草蓆覆蓋的面積,更遑論洗澡用的熱水、衛浴及家電。
聽到她的回答,我對於自己的驕傲與做作感到羞愧,「大老遠跑來這,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個公益的光環嗎?」從那天起,我開始和街友們接觸。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抱起不知多久沒洗澡的印度小孩,他尿在我身上的那一刻,雖然我知道自己臉上一定很「囧」,但心裡卻很快樂。我不介意衣服髒了,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內心被洗滌了、它是乾淨的,而我放下了身段!
在加爾各答短短二十幾天的服務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傷口照護計畫」──免費提供街友定期的外傷護理、換藥包紮的服務。
創辦人南西在加爾各答看到許多在火車站附近討生活的印度人,因為意外、推擠或是幫派間的械鬥受傷、掛彩。他們多半是沒有身分地位、最低階級的賤民,當地人都不願意伸出援手。
開始工作的前幾天,不少路人對我們指指點點。一問之下才知道一般民眾認為那些街友、小混混、毒販、性工作者和賤民們是「自作自受」。所以,不應該得到幫助,他們必須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
當下我感到十分震驚,為什麼對自己國家的同胞帶有這樣的歧視和偏見呢?大家生活在同個時空,人命不應該分貴賤。因此,我很認同德蕾莎修女「以窮人姿態服務窮人」的信念,提醒印度人、提醒全世界:「我們是一家人。」
在當地,我們常看到在火車站內乞討的街友,被警察用木棍鞭打驅趕。說來真是諷刺,受傷的他們只能逃到車站外、尋求外國志工們協助包紮傷口。
一個火車站,內、外形成強烈對比。
| 在印度街頭,只要彎進巷弄就能遇見當地居民。這裡的孩子並不會對外國人乞討, 反而充滿好奇,因此拍照時刻他們總是熱情無比。 | ※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商周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