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怕絲瓜】長尾鯊的海底清潔站 Monad Shoal位在媽媽島東南邊,船程約三十分鐘,這是一個沉在水底下約二十米處的小島,小島周圍深至兩、三百米。水底下能見度差的時候大概五到七米,好的時候可以到十二到十五米,並不是個高能見度的潛水環境,因為早期附近海域時有炸魚的情況,所以水下的珊瑚礁都只是零零星星,也沒有什麼色彩。而這裡也不算是個很常風平浪靜的地方,只要稍微起一點風,就能明顯感受到風浪在搖擺,水面上的白浪花也時常可見。 不管從什麼條件來看,Monad Shoal都不是個絕佳的休閒潛水地點,地點偏遠、能見度不好、珊瑚生態差又常有風浪。但海洋當中的生命就是這麼樣的奇妙,平常生活在水下三百米的長尾鯊卻選擇了這裡,做為他們定期定點的海底清潔站。他們游上來水下二、三十米處讓清潔魚清潔他們身體上的寄生蟲,而這個深度剛好是適合人們休閒潛水的深度。
在Monad Shoal常見的是有著斗大深邃大眼睛的大眼長尾鯊,他那雙大眼睛是為了在陰暗的深海看得看清楚,而那完美曲線的長尾巴,則是擊暈獵物的重要武器。為了一睹這神秘生物的風采,每個熱愛潛水的人來到媽媽島上一定要去Monad Shoal潛水朝聖,也使這裡成為了一個令潛水人充滿期待又心生嚮往的夢幻潛點。
清晨四點四十五分,整座媽媽島上漆黑一片,只有潛水店裡的燈是亮著的,大伙兒忙著整理自己的潛水裝備、換上水母衣和防寒衣,導潛和船工們忙著搬氣瓶、將東西搬上船,而教練們則忙著招呼學生和潛客。
天還未亮,星斗滿空,我們已經坐上螃蟹船,準備出海去潛水。
海面上有些風浪,海風吹過來有點微微的涼意,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早起去潛水,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期待,期待著能與長尾巴的老兄碰上一面。
我們的導潛Gibb是媽媽島上的當地人,以前是個漁夫,他已經在Monad Shoal潛了不下上千支的氣瓶了,這片海已經是他的家,而長尾鯊就像他的家人一樣。
他很盡責的在下水前檢查每個他帶的潛客的潛水裝備,接著開始做簡報,介紹潛點和流程,告訴大家觀察長尾鯊的重點,並提醒有水下相機的潛客記得將閃光燈關閉,避免影響和驚嚇到長尾鯊。
太陽準備從海平面升起,天空開始微微亮,導潛已經帶著我們,跳下海,準備下潛。
這時候的海面上已經停了五、六艘的螃蟹船,全都是來朝聖的潛水客。大部分的潛水船都在距離我們船約一百公尺遠的地方,那個點是Monad Shoal最主要的潛點,水下約二十米處拉了一條線,線的另一頭是往下越來越深的峭壁,所有的潛水員一律禁止越線,只能在線後面等待、觀察長尾鯊。
我們的導潛憑著他的經驗不選擇這個點,我們在距離人多的地方約一百公尺處下潛(Thresher Shark Divers稱這裡為Shark Wall),這裡沒有封鎖線,我們可以跟著導潛到處亂游。
一開始我們下到了十八米處,導潛要大家在這裡靜靜地等候,沒多久,他將右手手掌舉起、五指併攏伸直放在額頭上,這是「Shark」的手勢!他往前比了一個方向,大家瞪大眼睛拼命往他所指的遠處用力瞧,但因為今天的能見度不是很好又加上天才剛亮,我怎麼看就是沒看見長尾鯊的身影。
接著,導潛帶著大家往另一個方向游,我們來到了水下三十米的地方。導潛停下來了,手往前一伸,長尾鯊又出現了,這次大家都看見了,所有人一動都不敢動,深怕驚嚇到他,每個人都瞪大了眼,靜靜地看著他搖擺著那美麗的長尾巴,游過來、再游過去……
這隻長尾鯊很給大家面子,在我們前面晃了很久才消失在我們眼前,雖然距離也有點遠,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第一次看見長尾鯊的我,心裡還是充滿著無比的悸動,心跳也莫名的加速。
在水底下待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我們開始折返,就在此時此刻,一個龐大的身軀突然從大家的眼前劃過……長尾鯊!這一次好近、好清楚,多麼優雅的身影、多麼美麗的生物。才短短的一秒鐘,我連將手上相機舉起來都來不及,他那長尾巴一個擺動,已經消失在我們眼前。
這短短一秒鐘的畫面,已經深刻地烙印在我心中,我想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也忘不了。
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Monad Shoal吸引了許多潛水人來朝聖,因為與長尾鯊在水底下的邂逅,看著他那優雅的身軀的畫面,那種悸動、那種感動是一種全身神經都被觸動的感覺,一種只有親身感動過的人才懂得感受。
如果要用言語表達的話,我想就有點像費盡千辛萬苦爬上高山,終於看見日出緩緩升起,那種默默地、靜靜地看,只有當下,沒有過去也不需要未來的時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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