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西北澳瘋狂的兼工生活,提供便車的蓋洛德外加我的旅伴,一老兩少決定攜手馳騁在內陸廣袤的無人地帶,我們將置身在真正的「middle of nowhere」。
長路漫漫,坐後座時我有時會把腳跨在車窗上,以慵懶霸氣的躺姿,讀書、聽音樂、寫旅行日記。內陸黏人的熱風不停在腳掌間竄流,那成了凝滯時間裡最無聲的騷動,當那種極度純粹的舒坦感又回來時,我知道我的狀態又開始慢了下來,回到了最簡單無為的自在狀態,耗時兩年的壯遊,我一直都在嘗試著去感受作家凱魯亞克筆下,那種流浪游牧式的自我存在。
| 千里挣放千里花。 | | | 在腳掌竄流的黏人熱風,是畫面裡最無聲的騷動。 | | | 在荒寂公路上我們已好久沒看到車和人,然後忽然在清晨和光一同出現。 | 澳洲人這麼形容著自己國家:「在澳洲,不是雪梨就是 Bush 。」這句話其實也說穿了這國家最重要的兩種文明體系, Bush 在尚未開發或低度開墾的內陸地區,揭露的是澳洲在被西方物質文明洗滌前最樸實美妙的生活原型,文明是社會的表徵,但現代文明也使得社會百病叢生,如果真的想認識這塊土地,在澳洲計畫一趟內陸荒野的漫遊我想是需要的,透過旅行去感受和思考,在返璞歸真裡找回初心。
| 我們需要的遠遠少於想要的,返璞歸真才能看清初心。 | 上路後的第八夜,由於估算錯誤,我們來不及趕到卡穆威爾於是找了一處空地休息過夜。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滅掉了車燈,四周立刻陷入無盡的漆黑。月光稀微,我們戴上頭燈,搬出爐具,依靠著孱弱光源在荒野裡煮食,肉被熱油逼得啵滋啵滋地響,空氣裡很快到處都是肉香,我切了點洋蔥和蘑菇去吸肉油,只待最後將麵包稍微熨烤,我們的荒野漢堡即大功告成。
| 淋上蜂蜜芥末的荒野鮪魚沙拉捲。 | 奔竄的肉香讓我們繃緊了神經,我們現在可是擅自闖進了別人地盤,絲毫無視誰已在此稱帝稱王,敵明我暗,說不定對方也正在暗處裡虎視眈眈。澳洲內陸的丁格野犬躲在遠方不停嚎叫,某派學者認為牠們在血緣上比較接近亞洲狼,而完全野化的丁格的確也具備足以致人死地的狩獵天性,那嚎叫聲像極了警告。牠們能在黑夜裡靈巧梭行,高大黃草是天然的掩護,我們煮飯時一直保持著高度戒備,力求不讓自己進入這物競天擇的食物鏈中。此時我再度拿出口袋裡的瑞士刀,把刀尖扳了開來。
老先生一如往常,飯後替自己倒了杯安神紅酒,老神在在戴起老花眼鏡點燈看書,四周是「美妙」的狼聲伴隨。蓋洛德坐擁無數次成功穿越澳洲大陸的輝煌經驗,那豈是我們這兩個毛毛躁躁的小鬼可堪比擬,我們會擔心會害怕,但他說這些荒野裡的動物們何嘗不是,要產生衝突很簡單,學習如何與萬物和平共處才最困難。星斗像耀眼的碎鑽鑲滿整片天空,此刻的我們雖然擁有不多,但我知道我們並不貧窮。
一大清早,翻出虹吸管協助蓋洛德將柴油從儲油桶引到油槽裡時,因為沒吸好噴得滿嘴都是,存糧消耗得比預期快,我拿了 Weet-Bix 澳洲全穀片加上堅果和鮪魚罐頭,克難煮了鍋鹹粥,過了埃文當司,我們遇到此行的第二個州界,今天即將從北領地進入昆士蘭。 ※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木馬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