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後,我對冰島的印象無關冰與火,是湊巧遇上的秋季第一場暴雨。連綿不斷的細雨,與無比威力、讓已夠低的體感溫度再降攝氏五度的狂風,造成相機螢幕因過於溼冷而故障。心心念念想看北極光,但從冰島到格陵蘭北極圈,再回到冰島,每晚天空總是烏雲滿布,連絲月光都透不出來。
雷克雅維克有個極光博物館,記載各國的極光傳說。因紐特人認為,極光是鬼神引導死者靈魂上天堂的火炬;古羅馬時代認為極光是刀光劍影;希臘人認為是女神;在瘟疫橫行的中古歐洲,人民認為極光是災難預兆,嚇得哀嚎不止;中國《山海經•大荒北經》中的「燭龍」據說就是極光。看到極光會幸福的傳說到底是從那來的呢?我問了Claus 和幾個我認識的北歐人,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啊∼不知道耶,但似乎大家都這麼說。」
和台灣女孩Rebecca、馬來西亞女孩Wynn與Summer一起租車環島,前晚入住斯蒂基斯霍爾米(Stykkisholmur)港邊的旅館,晚餐後看看極光預報只有二,收起相機去洗衣、洗澡。未料剛抹上洗髮精,外頭有人大叫「northern light」,接著一陣乒乓亂響,所有人抓起攝影與保暖家私往外衝。隨便沖了頭跑出淋浴間,迎頭遇上大夥帶著心滿意足神情與漂亮照片回來,說著極光多麼美麗,心情更是鬱悶地無以復加。
這天是唯一沒有雨的日子,看看極光預報頗為樂觀,清晨在亞庫來利(Akureyi)處處光害的市區拍到些許疑似極光,傍晚與旅伴們早早結束行程,開回亞庫來利繼續等待。晚餐吃到一半,同住Guesthouse 的德國女孩探進廚房:「妳們要看北極光的話,外頭就是了。」我們四人碗盤一丟,抓起相機,一開門,狂風就狠狠地把我們往後推。
肉眼所見的極光像是條白霧般的雲氣,從山頭往民宿方向接近,顏色逐漸增豔、加強,像是在天空飄舞的淺綠絲綢。位於丘陵頂的民宿周圍毫無遮蔽物,狂風颳得我鼻水直流。抖著手站在外頭一個小時,全身凍得不得了,心頭卻無比澎湃。
| | 風很大,撼動放置相機的推車,拍出的極光也有狂風的樣貌。 | 極光忽強忽弱,我屋內屋外跑進跑出。風很大,撼動充作腳架的推車,拍出的極光也有狂風的樣貌。凌晨兩點,我最後一次走進狂風橫掃的屋外,月亮下山了,眼前一片閃爍的星空,之下是絲絲朦朧的光帶,綠色、藍色、紫紅色在山巔、樹上、小屋上款擺。
心怦怦地跳,頓時忘了拿起手裡的相機,站在滿天舞動的色彩下,我真心相信,看到極光,是會幸福的。
※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山岳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