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發明「小費」這玩意?我想,它原本的出發點應該基於禮儀與善意,然而,在一些國家或地區中,小費的現象往往害苦像我們這樣的平凡台灣遊客。據我看,小費制度大約可以畫分兩種類型:一種是先進的歐美國家,一種是落後的古文明國家。前者尤以歐洲為主,給予小費顯得較自然,也合乎禮節;後者則有被強索的感覺,完全與禮節無節,純粹要錢,其中最典型的要以埃及為代表。 我在埃及時,幾乎每天都有人會向你要小費,整個埃及,上至國家公務員,下至百姓販夫走卒,人人樂此不疲。至於年齡層則從三、五歲開始,到八、九十歲都有,不分男女,要索小費像是全民運動,人人以此為業、為樂,實在令人哭笑不得,苦不堪言。 早就聽人家說過了:埃及小孩出生後,除了母語外,第一句會講的外語大概是:「money」,第二句則是「one dollar」,講的好像埃及人都是死要錢的。當然,這種講法過於片面,絕大部分人不至如此,但實在話,若你在埃及著名旅遊景點玩個幾天,這種感覺馬上襲了上來,讓人不得不產生以偏蓋全的感覺。 就讓我講幾個小費的遭遇與故事吧!當你沿著尼羅河而下,欣賞美麗的風光時,莫忘小費文化隨時就纏繞在身側哩! 第一個碰到小費文化的地方,自然是飛機剛抵達機場時,下了飛機,馬上遇到第一個跟你要小費的人,也就是海關人員!通常,到國外旅遊最怕礙事、不能入境、護照簽證有問題,以及等待半天不能入關的情事。而在埃及,辦事人員效率之慢天下有名,當我下了飛機,等候出關時,和著世界各種人種排排而擠,此時心懷鬼胎,實在想早點出關,但一個小時過去了,眼看海關就在前方不遠,卻遲遲出不了,心中難免擔急啊! 最後,輪到我了,那位海關仁兄的臉上絲毫不見血色,一雙賊溜的眼睛打量著,感覺好像你是要來埃及盜墓的樣子,盯著我的護照,遲遲不蓋入境章。他東瞧西瞧,還和旁人閒聊起來,就是不蓋章,那麼,這意思就很明顯了:給個小費吧!包準在一秒內蓋好入境章。 我想,很多人耐不住性子,就給小費了,順利入關。然而,我此時卻也生出一股拗氣,心想一個小時都等了,再耗一下吧!果然,海關人員見我食之無味,慵懶地蓋了章,輕瞪一眼後放我而行。我省下了一美元。 這只是暖身,出海關後才真正要面對層層的小費肉搏戰。從開羅趨車前往吉薩金字塔,計程車司機會在車資外,再跟你要個小費。若你賭氣不給,司機便在離金字塔老遠外便放你下車,他說:「已經看到金字塔了!」然而,金字塔那麼大,可要走到它的腳下,準會累得半死,原因無它,就因少給了一、兩元美金小費。 到了金字塔,看到舉世無匹的偉大建築,遊客最喜歡騎駱駝在金字塔前拍照留念了,那是絕無僅有的好照片啊!此時來了幾個駱駝商人,會跟你說:「騎駱駝不用錢!」但等你高高興興騎完駱駝、拍完一張完美的照片,準備要下駱駝時,他們卻來要錢了,說:「騎駱駝不用錢,下駱駝要錢!」而且外帶小費,才讓你下來,讓人哭笑不得。等下來後,牽駱駝的年青人也來跟你要小費,說是他剛才幫你拍了照片,於是你又給了小費。接著,旁邊又竄出一人,也來要小費,說是這隻駱駝平日都是他在照養,所以給點小費吧! 你當然可以不給,尤其台灣遊客精明,往往不給,然而,原本的高興最後往往換來雙方的不愉快。關於這點,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我還沒有當下可以準確拿捏的智慧哩! 金字塔的駱駝販子強要小費也就罷了!畢竟那張照片千古難得。然而,我竟然在開羅的「沙達特紀念館」前也遇到要小費的衛兵。雄偉的紀念館前廣場有三個儀態高雅、相貌英俊的埃及衛兵,是遊客前來時都要與之合影的,就像我們到中正紀念堂喜歡和憲兵合影一般。然而,當你和他們合照後,這三個衛兵竟然就伸手來要小費,他們一手握著站崗時用的步槍,另一手卻伸來要小費,此時臉上神情顯得猥縮,和適才的英姿恰成一種尷尬。 衛兵也算軍公教人員吧!而另一種政府工作人員則是開羅博物館的管理員,也來要小費。在開羅博物館二樓,是著名的「木乃伊室」,保存拉美西斯二世等人的木乃伊,珍貴及脆弱可想而知,因此入口處貼個大標牌,嚴禁裡面拍照。然而,我上回進入時,因為身上背了相機,木乃伊室的管理員竟然靠了過來,暗示我:如果給他一點小費的話,那麼他就讓我拍攝偉大的拉美西斯二世木乃伊。我沒有答應,心想那麼偉大的法老王,不應該只價值三到五元美金罷了! 至於埃及各個地方的餐館、飯店,廁所中會有遞紙的服務生,他們自然會要小費,這本無奇異處。奇的是,有一回在一個中國餐館用餐,身旁站了一個武裝警察,他身上揹了一把M16步槍,也在入廁。他先完事,竟然搶在服務生的前頭,拿了一份衛生紙,遞給我(他自己倒是不用),然後伸手也來跟我要小費,那種尷尬真是蔚為奇觀了。 另外,到埃及自然要乘坐遊輪賞覽尼羅河,每當靠岸,便有不知那裡冒出的服務生,好意來扶持遊客下船,當然也順便要小費。幾次下來,人們自然養成裝作不知的習慣,否則,整趟埃及行程下來,上、下遊輪總有數十次以上,我們身上那來這麼多小費?況且,沒有人扶持,下船仍輕鬆不已,一點也沒有危險,絕不會掉進尼羅河裡的。 坐遊輪要小費,騎駱駝要小費,坐馬車也要小費,均無例外,都要在原已買好的車資外,另加小費。例如前往「艾德夫神殿」就是乘坐馬車,這神殿供奉鷹神荷魯斯,保存得非常好,搭馬車前往是最快的方法。當我從尼羅河岸下船時,路邊早已迎來數十輛馬車,馬車上有兩個車伕,磨拳擦掌準備接客。但我還沒上馬車哩!車伕早已伸手要小費。我當然不給,因為車資早付。他沒辦法,只得揚起皮鞭,抽在馬身,馬兒受痛,揚長而去。在塵土飛揚中,車伕仍不時轉過頭來,向你要「one dollar」,見你不理,車伕又回頭抽了馬一鞭,再回頭,跟你要「one dollar」,如此來來回回,短短五分鐘左右的車程,車伕講「one dollar」的次數,恐在百次左右。我想,這車伕在旅遊旺季時,一天恐怕要講「one dollar」近萬次吧! 喝!這埃及人真厲害啊!想想,一天千次下來,總會成功幾次,他們目的就達到了。唉!對這埃及小費的文化,我想,我是一點輒都沒了! |